急性血癌（白血病）致死率很高，有些患者发病几週后就死亡了。着名的例子有郭台铭的弟弟、青蛙王子高凌风皆因血癌失去生命（注 1）。血癌依病程缓急可分为：急性白血病（Acute leukemia）与慢性白血病（Chronic leukemia），早期共同的症状是全身倦怠而被忽略，多数患者是在定期血液检查时发现不正常且不成熟的白血球，经专科医师诊断才发现患有白血病。

急性白血病若发生在小孩身上，使用化学治疗的效果通常不错；成人病患则较难治疗，但也需先进行化学治疗，之后再考虑骨髓移植。造骨髓移植可说是血癌治疗的一项里程碑，成功的案例在过去十年来快速累积。移植的血球细胞甚至能辨认病患体内残余的癌细胞并将之消灭，但有将近一半接受移植的病患会产生「移植物对抗宿主疾病」（graft-versus-host disease，GVHD），这是经由骨髓移植而进入病患体内的外来 T 细胞引起的副作用，不但会使肝脏、胆等器官受到伤害，对皮肤组织也有影响。

Lukas Wartman 医师曾是一位为血癌病患看诊的医师，而他本身也是一名血癌患者。以下是他近 15 年来与血癌周旋的奋斗史。

就在医学院毕业前的几个月，Wartman 医师被诊断出罹患了「急性淋巴性白血病」。当时是 2003 年，自此 Wartman 医师展开了一场永不放弃与病魔奋战的历程。他使用过的药物超过 70 种，还接受两次细胞移植治疗，期间他的病情起起伏伏、曲折迂迴。

最初他接受化疗并得以控制住病情，而他也顺利由华盛顿大学医学院毕业。从此他决心从事白血病的基础研究，以彻底了解这个几乎夺走他性命的疾病。他也接受专业的临床训练并成为一名血液肿瘤科的专科医师，在对抗白血病的最前线协助病患对抗病魔的残害。

但 5 年后他的白血病复发了，这次他接受化疗后也进行了「骨髓移植」。医疗团队先以「放射线」破坏他体内的血球细胞，以此将造成白血病的癌化血球细胞消灭殆尽。之后再移植适合病患体质的捐赠者骨髓造血细胞（注 2），这些移植来的造血细胞会进一步分化为他的血球细胞与免疫细胞，以提供血液的正常功能。

骨髓移植后，Wartman 医师继续担任医师的工作，过着正常生活。他说：「当时我几乎完全恢复正常，我跑步的距离愈来愈远且愈来愈快。」但 2011 年时病情急转直下，他的白血病又复发了，而且病情更严重。他说：「医师对第二次复发的病患通常无计可施。」

常见疗法反而有害健康

这次恶性的白血球已对化疗产生抗药性，药物的副作用几乎夺走了 Wartman 医师的性命。但幸运之神又再次眷顾他，基因检测发现，他的恶性白血球有一种基因突变，且可以尝试使用一种用于肾脏癌的药物来治疗他的血癌，他的病情因此第三度受到控制，并成为 2012 年 7 月 8 日《纽约时报》的头版新闻。当时的报导提到，「虽然我们无法断定 Wartman 医师是否已痊癒，但此刻他的确活生生地过着正常的生活！」

之后他又再进行一次细胞移植治疗，此次造血干细胞的来源是一位不知名捐赠者的「周边血干细胞」，他的病情逐渐好转，并且恢复替病人看诊的医师工作及血癌的研究工作，每个週末还会慢跑 6.5 公里。

但近几年来 Wartman 医师也产生了 GVHD 的副作用，免疫系统不断攻击他的肌肉细胞，使肌肉渐渐无力，今年 1 月时，他因此跌倒撞裂了头盖骨。遭受免疫系统攻击的眼睛变得非常乾，每 20 分钟就需要点一次眼药水润湿眼睛；他的口腔也因为发炎非常疼痛，所幸目前为止重要的人体器官尚未遭受攻击。然而为了缓和这些过度发炎症状所服用的类固醇药物，可能过度压抑免疫功能而使病菌感染的风险大幅提升。

研究 GVHD 的专家 Steven Pavletic 博士说：「虽然血液干细胞的移植治疗在全球相当普遍，但是处理副作用的对策却很落后。使用类固醇药物是全面性破坏体内的免疫功能，因此若病患遭遇致命性感染时，情况会相当危急。」虽然近年研究已能改善小鼠的 GVHD 症状，但先前许多临床试验失败，却使许多大药厂对开发 GVHD 新药「望之却步」。

Wartman 医师选择站出来高声疾呼，希望更多资源能投入 GVHD 的研究。他写文章投稿、举办演讲，也上谈话性节目叙述自身遭遇。他说：「血癌病患对能继续活着都很感恩，但矛盾的是帮助他们活命的治疗（骨髓移植、造血干细胞移植），到头来却成了侵蚀他们健康的原因。」

虽然本身罹患如此难医治的血癌，又面临因治疗引起的严重副作用，但 Wartman 医师从未埋怨细胞移植是不好的治疗（若没进行该治疗，他已经没命了），他也不放弃任何可能的机会，积极寻找、参加适合他的临床试验。

近日史丹佛大学的 David Miklos 医师领导的第二期临床试验有了令人振奋的结果，他们发现抗癌药物 ibrutinib 可改善约三分之二受试者的 GVHD 症状，其中有五分之一病患的症状完全消除了，症状缓解既有效又持久，达 5 个月以上。期待第三期的临床试验也能有好结果，血癌病患将获得治癒 GVHD 的新型治疗方法。

注 1：白血病的成因複杂，已知的病因包括：基因突变、放射线的暴露、病毒感染（如第一型人类 T 淋巴球细胞性病毒 HTLV-I）、化学物品的刺激（如有机苯）等。注 2：本次骨随的捐赠者是他弟弟。